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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物质三态

第四章 物质三态

接到所谓的诊断报告后,小鸟游的眉头明显地跳了一下,脸部发僵。

看样子是得出了什么不好的结果,校医想对莉蒂西娅隐瞒内容,但将报告拿在手里学姐看上去根本就不会演戏,证据是连她都能看出不对来。

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病才对,要论真正不舒服地方,也只是最开始从草地上醒来时有过短时间的头疼而已。

对怪物发动攻击时,虽然出现过体温忽高忽低的状况,但在怪物死掉后就正常了,所以应该是有害怕而引起的错觉。

唯一比较丢脸且令她烦恼的,是在杀死怪物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兴奋着,高潮般地兴奋着。

但面对人的时候并不会这样,于是这是唯一的宽慰。

其余的话就没有什么反常之处了,不过莉蒂西娅并不精通医学,或者说哪怕学过相关知识也忘记的七七八八了,所以不敢如此肯定的说自己没事。

但看小鸟游这个的样子,我似乎已经绝症晚期了。

“怎么了?”

于是她歪着头问道。

“呃,没什么呢。”

迅速将报告放下,学姐毫无营养地干笑着,试图瞒天过海。

不,假装没事也装的像一点吧,你这样不是明摆着在告诉别人“绝对不正常”吗。

“躺在这里的人只有我一个,那么这份报告也多半不是别人的吧?”

“……确实是你的。”

小鸟游再次低垂下眼帘去,将报告重新过目,然后才将视线放在莉蒂西娅身上。

“但结果不是特别如人意……但……”

“没关系。”

考虑到她是在担心我,所以没有做出强迫或者直接抢夺这种丢脸的行为。

不过,就算不如人意你也带告诉我才是啊,否则我连自己出现什么问题都不知道,这样下去怎么可能安心呢。

“那就直接说好了,虽然考虑到可能对你造成压力,但既然是当事人那总该知道实情。”

从学姐手中取回报告后,神月一把拉开帐篷的帆布门。

“能动的话还是出来说吧。”

“嗯,已经没问题了。”

稍加思考之后,跟在神月身后离开帐篷。

没什么要需要担心的,就算真的是绝症也得听完诊断报告,从仅存的记忆中没法找出会关心自己的人来,那么就要麻烦这个幼女的大脑来处理一下了。

不……从外表上来看我确实是十一岁至十三岁之间的模样,但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来说,此刻这种精明而果断的大脑实在有些不合适,这倒不是自夸——至少我在仅存的常识下认为,生活条件优越而不需担心衣食住行的孩子们,多半不会有这样的能力。

果然感觉这个身体怪怪的不是错觉吗,首先要我来比划身体的话……唔,身高应该还要更高一点吗?体态也不该这么纤细……

“喂,你有在听吗?”

细嫩的手指戳了戳她的的脸颊,于是快要跑到天上去的思绪被拉了回来。

这么突然会联想到些不着边际的事来,不是说好来听重要的报告吗?

“小鸟游那家伙也真是,虽然很温柔,很会替人着想,于是在关键时刻就变成了进退维谷……”

嘴上确实是老师批评学生的话,但这个叫神月的看上去大概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,如果去掉白大褂说是学生也一点没问题,若是只看脸的话也算一等一的美少女。

“上面都是闲话,不听也没关系,接下来……就是重点了,我把你叫出来也是为了让你好受一点,这里虽然有死亡森林的名号,但空气是不带毒性的。”

神月收回手指,转而戳了戳莉蒂西娅圆润的额头。

但说到不带毒性的空气,是准备让我多吸几口吗?

“你的大脑前额叶受损严重,神经回路也是如此,完好的部分仅剩30%不到,似乎是遭到外部伤害所致,可以说是到了成为白痴的程度,造成物理性的记忆错乱是很有可能的,变成植物人的几率也很大。”

神月毫无顾忌地说完了。

莉蒂西娅也安静地听完了,对方的第一句话就相当于是判决书,于是听到了后果时她反倒一点都不吃惊。

“记忆错乱的话已经发生了,那么会最后有可能死吗?”

将结果全部记下后,她轻声问道。

“基本不会,但按以往的病史来说,留下这种程度的大脑创伤,几乎已经没法再活动,别说用脚走路,连语言都成问题,记忆、判断、分析、思考、操作等机能都会丧失,可我觉得你完全没问题,反而像个正常人……还是说你仅仅需要30%不到的脑力,就能做到普通无异人……”

神月饶有趣味地盯着她,以找到了

留下最后一句话没有明说,但莉蒂西娅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。

(那么100%的情况下,你又能达到何等程度呢。)

这就是神月想问的。

然而莉蒂西娅也不知道会是如何,所以这个是个无意义的问题。

但哪怕是只有30%,与人怪物对峙时,依旧可以任意地使用高度集中(Concentration)这种在危急状态下才能发挥出的能力。

也能随意地改变传入大脑掉神经信号,将色彩从眼睛中屏蔽掉,增幅思考速度与识别能力。

也能让人体感知达到类似静止时间下的状态,从而察觉到一般无法察觉的微小事物和高速运动的物体。

所以100%是怎么样的程度,根本无法想象,但眼下的状态就已经够糟了。

“那么不去管脑力好了,记忆有可能恢复吗?”

“很难说,希望渺茫,因为是物理性的失忆症,所以就像是把杯子里的水倒掉,泼在地上一样,泼出去的水是无法收回的,再倒上一杯也与之前不不同,我认为让你恢复原有记忆的方法,只有时间倒流了。”

神月轻笑一声,说了个并不搞笑的玩笑。

让时间倒流?那和收回泼出去的水一样,不现实。

或许是以前有养成良好的礼数,所以即使听到几乎可以说是没救的结果后,也没有出现过分的失态。

啪,只是一巴掌拍在某棵树的树干上,稍稍发泄一下心中杂乱不堪的情绪而已。

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然后慢慢吐掉,使得胸口不再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。

“那么再问一下‘受到外部伤害所致’,也就是……”

“嗯,头部遭到重击,比如情况是被子弹击中额头这种,其他的可能性也有,但直说的话你估计也想不起来。”

“果然还是很在意,因为受伤而连自己是谁都忘记,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。”

我的名字似乎是莉蒂西娅,但只一个名字无法说明什么,至少我记得,这只是名而不是姓。

也对这个地方没有印象,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甚至连为什么会落下这种伤势,受伤后又是谁保住了我的性命。

都不知道,也想不起来。

所以果然还是很在意,虽然有些害怕,身体遵循本能与体感记忆的结果,是兴奋地杀人,用娴熟无比的手法杀人,如果我失忆前就已经是那样的人,那恢复了记忆也不是什么有益的事情……

“但果然还是查清楚比较好,自己的记忆——对,还要谢谢你给我提供了这么多信息。”

“谢谢的话就免了,毕竟我是医生,不过你要查的话,能从你身上那件洋装开始。”

莉蒂西娅苏醒的时候,身上是以蕾丝与蝴蝶结所装饰的黑色洋装,袖口、领口、裙摆也都缀满了荷叶边,腰际也有绑带的束腰,用哥特萝莉装来形容倒是很形象,闷热度与穿着的困难程度也相差无几。

也正是由于这套优雅而华丽的衣服,她才敢推测自己是某户大家族的成员。

“一般来说这种衣服平民是根本穿不起的,所以售卖或者可以订做的店家也很少,而它们多半在完工后会在裙摆或者袖口内侧绣上自家的店名,一会去附近的城镇看看吧……在此之前,你的手是怎么回事?”

神月忽然停住了嘴巴,指向莉蒂西娅的右手。

“诶,我的手?”

右手因为刚才的动作,现在也依然按在树干上,真奇怪,我的右手怎么了?神月虽然没有表现出吃惊,但……

我看到自己右手的时候,呆滞了一下。

事先声明一下,我的右手依然带来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,温软如玉般,所以出现问题的的起身并不是我的右手,而是它所按着的地方,出现问题的是“触摸”。

先前因发泄而一拳打在树干上,当然,以小女孩的力气无法撼动参天大树。

但是被那一击所命中的地方,此刻正在融化。

没错,融化。我的眼睛是正常的,所以不会看错,而神月也明显的看见了。

作为非晶体而没有熔点的实木,无论是表皮还是韧皮,甚至是更深处的形成层,都在由固体一点点的化为液体,沿着完好之处缓缓留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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